转自有道云笔记
大江大河1949下的蝼蚁
周祖浩2024.01.18 加拿大
大江大河1949大家都知道这是台湾作家龙应台写的一夲书,据记载当年跟着国民政府一同撒向台湾有二百万军政人员,当然高级军政人员是全家一起走的,然后低级的下级的军政人员留下的妻儿寡母,他们是怎样的命运呢?我称之大时代的蝼蚁,他们是打上标企的另类,记得前几年毛阿敏唱了一首歌:你从那里来?我的朋友,好象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据说这首歌是著名歌词作者乔羽乔老爷写给台湾回来大哥和留守在大陆的大嫂爱情故事,这是改革开放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事情,我上世纪1954年上小学,我遇到许多去台湾留下的妻儿子女的故事,現在海峡两岸仍分治,但愿这样的悲剧不要再重現,故事是真实的,人名我用了化名,因为许多人还健在。
我小学同学
我小学是私立定海小学,1956公私合营,私校没有了,四个小学合併叫济南路一小,我所在三年级四班同学中,有程荣官、吴记跃,陈荣才三位同学的爸爸是失踪的,问他说死了,其实是去台湾了,程荣官是最可惜的一位,他是三大杠的大队长,画图特别好,他画的老虎象真的一样,他还有个弟弟,由祖母抚养,突然某一天他在太平桥菜埸偷东西被抓,回来后痛哭流涕,不久有旧病重演,被送少年教养所了。吴记跃聪明绝顶,他母亲带着三个小孩,艰难的讨生活,他是老大一直和母亲对撞,小学没毕业就送精神病院了,陈荣才家里乳名叫龙王,每天有外公背着上放学,母亲是纱厂三班倒女工,他是外公的宝贝,谁和他打架,他外公准出埸,我和他一起小学毕业,升入比乐中学初中,他是俄语班,我是英语班,他改姓他母亲姓了,叫王荣才,初中毕业后,我升高中,他去读中专,上海机器制造学校,母亲没有改嫁,母子相依为命,以后的事我不知道了,但愿他父亲也象毛阿敏唱的一只蝴蝶飞回家,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秦秋𤩎
她是我汽轮机厂九车间翻砂间的同事,原来翻砂间除了开行车有女的,地面上清一色和尚,文革后女的多起来了,有各科室下放人员,有新分配进厂大学生,有老三届女的翻砂工,在众多女同胞中,秦是最出彩的一位,她高挑的身材,有双美丽的大眼睛,只是甲抗略显胞眼,当时她五十多岁了,象我妈妈的年龄,她原是汽轮机厂前身资源委员会通用厂驻沪办事处的职工,丈夫是去台湾的国军军官,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成家了,她一人独居闵行职工宿舍,工作是做翻砂的浇冒口,她为人很客气和善,我与她一二次交谈,她说我是高中生大材小用了当翻砂工,需要什么邦助可开口,我也客气敷珩一下,不久我们上汽厂包建河南灵宝中州汽轮机,河南来了几百个工人,上海70届招了几千个外地工矿在上汽厂培训,其中有位姓唐青工,模样还可以就是人矮一点,和秦在一起工作,他俩勾搭上了,发現他俩的厂医务室的医生,每每他俩一请假半天,再加上家属宿舍没有不透风的牆,一抓一个准,小伙子被车间文攻武卫一邦人修理一顿,打得眼青鼻肿的,秦女士在车间大会上批斗,翻砂间工人心还是很好的,没动手打她,说了她一顿,老太太一个劲的哭无地自容,最逗是一位老工人说你找也找一个年纪大的,干嘛要吃童子鸡呢,大伙一阵大笑,一、二年后老太太退休了,小伙也去河南工作了。
顾宝宝
宝宝是我妈妈的闺蜜,比我妈妈大十几岁,读过书,我妈妈从苏州嫁到上海,做了我父亲的“娶弦”,没有工作过,介放后在我父亲店里打扫卫生,出外买点东西,父亲在店里花名册中最后一个名字,辅助工开一点工资,1956年公私合营,1958年父亲店拆纲,父母都要出去工作,我母亲生性愐腆,老不出,遇見顾宝宝,她的丈夫是国民党军官连长,1949年去台湾,没有带上她,她一个人住西城路一个亭子间里,没有儿女,介放后经政府介绍进了我母亲单位,她能文能武对我母亲特别友善,私下里叫我妈周师母,说什么也不怕有我有我们姐妹,她胃不好饭吃得少,我母亲把糕点票给了,她也总拿些粮票给我妈,妈带我们三个孩子去她家玩,我们叫她阿婆,她也总会做一点点心给我们三个小孩吃,1965她病入膏肓,母亲带着我们三小孩去看她,大家都哭了,她的后事是居委会处理的,文革最疯狂的时候,我母亲总说顾宝宝有福,死的真是时候,不然的话打也要打死了,我默默无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王桂英
王桂英是一个生材壮实的农村妇女,她住东我家后弄堂的矮平房里,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沿淮海中路、龙门路、金陵中路、普安路,商賈住家房子纷纷建立,中间留下一块荒地,抗战爆发,地处法租界寸土金,建起平房,剛介放时里面没有自来水,吃井水,王桂英于1958年来我妈单位做临时工,由于和我妈一单位,上下班一起进出,我妈妈叫我家小孩叫她王家姆妈,她对我妈妈讲她原时盐城也祘小康人家,与丈夫育有一子一女,49年丈夫军队开拔,从此杳无音讯,她带着一双儿女来上海讨生活,几个月后她临时不做了,但也里弄里进进出出,我也叫叫声王家姆妈,文革开始不久听说矮平房里开批斗会,去一看是王家姆母,罪名是私猖,由于她“不老实”挨了不少打,那时我已经读高中文艺青年了,操皮肉生意自古就有,杨飞飞的岐女泪,香港电影小月亮,用慈禧太后名句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已经深深扎入我心,我看不下去了,用当今炸子鸡“繁花”语句,不响走开。
七十多年了,台湾那象一根刺,扎在两岸同胞心里,願天佑我中华。